dREam

随便挖坟,我不介意

Little Fantasies · True End

六一贺文……你个头啊!

总而言之我还是本着“儿童节还是高兴点好”的宗旨将贺文改为了我五月病的总结(你们可以自行想象这是篇什么鬼)经过五月份漫长的疗养我表示我的文力一塌糊涂……我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个什么鬼……然而想想这本来是一篇充满恶意的东西所以乱来一通也是极好的hhhh

(话说我的正剧向衍生已经写了有三四篇了吧我还真能扯→_→)


五月份过去啦~马上就是各种期末考地狱的六月份~~there IS马上要进入结局了,我也怕烂尾,最近三次元的事情也很多,所以六月会停更,等到七月份我想想好了有时间了我们再见(挥手)高考中考期末考的各位都要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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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观看作者精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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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塚伊奈帆第一次来的时候,天色正好。树叶落尽的光秃树枝托举出一片澄澈的初冬天空,瑞利男爵和古斯塔夫·米这两位作古的老人家依旧在天空中满满当当地宣示存在感,浓郁得不真实的蓝色上衬着干净得不真实的白色,卷积云在天空中铺成大片大片柔软的白色地毯,花纹细细密密。

少年仰头看向天空,辽阔而无边无际的天空,然后走进了监狱。

 

棋子落在光滑的木棋盘上,轻轻的“哒”的一声。伊奈帆的视线顺着手臂的延长线,不情不愿地焦点落在棋子顶端——如果是过去的话,这样子看过去世界会重影。然而在失去左眼的现在,他的世界就已经被固定了。

“你必须得活下去。这是艾瑟依拉姆公主的愿望。”

棋盘对面的斯雷因·特洛耶特一怔。翡翠色的眼瞳,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瞳里第一次出现了涟漪。泪光震荡,温热咸涩的泪水沿着瘦削的面颊滚落,落到胸前连体温都无法温暖起来的护身符上。柔软而尖锐的抽痛刺穿心脏,他抓住了胸口的护身符,掌心被硌得生疼,脸上的泪水已然泛滥。他眼中仿佛再一次出现了那位公主温柔的笑颜,血管的脉动开始变得生动,随着心脏一下一下的收缩舒张奔腾流淌。他抓着护身符,抓着那牵连着他呼吸和心跳的,泣不成声。他从没想过他还会流泪,没想过会在他宿命的敌人界塚伊奈帆面前泪流满面。但他不在乎。他知道界塚伊奈帆是不会对他做出任何评价的。这样就好——

界塚伊奈帆看着斯雷因·特洛耶特,静默地低下头去。他站起来,转身走出监狱,右眼的深绯色凝固成积年的透明琥珀。

 

生命的沉重齿轮,从这一天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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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君?”

三月樱吹雪。漫天飞舞的樱花让雪有些看不到正向她走来的伊奈帆。迎面吹来粉色的风,她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那漫天的花瓣,耳后别着的长长黑发被风吹散挡在脸上。风太大,她闭着眼,只觉得有一只手拂过面颊,轻轻挑起她的长发帮她拢到耳后。

“雪姐。”

风停了。雪睁开眼,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面前微微笑着的伊奈帆。

“怎么样?”她和伊奈帆并肩往停车场走过去。她今天是送伊奈帆过来办手续的。伊奈帆受薇瑟女王所托照顾被秘密收监的高级战犯斯雷因·特洛耶特,必须要保留他那并不高的军衔才好进行管理。然而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退役了回到学校,尽管伊奈帆不说,雪也知道他更喜欢平淡的校园生活,军队其实并不适合他。

“总算是批准了。”伊奈帆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了雪,“作为特例保留军衔,并不享有军人待遇也不需要待在军中服役,只允许探视斯雷因·特洛耶特并对他的情况进行汇报和管理。就这些了。”

雪帮伊奈帆打开了车门:“其实你让我来做就可以了。”

“雪姐已经够忙了。”

伊奈帆并没有马上上车。他仰头看向天空,辽阔而无边无际的天空。春日的天空颜色是浅浅的淡淡的,让人的心变得轻飘飘,随着风晃晃悠悠地,飞到一万米外的高空。飘散的花瓣沾到脸上,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落在唇瓣上。伊奈帆不觉微微扬起唇角,轻轻的一口气,卷着那瓣八重樱,扶摇直上,奔向明亮的太阳。

 

春天的风是温暖而湿润的,有时候会带着被自然地调和到一起的,清清淡淡花的味道。来自外面世界的樱花花瓣随着风飘摇直上,在明媚的阳光中在明朗的天空中,从墙头悠悠落下,打着旋儿,翻滚两下,落入方寸日光。斯雷因伸手接过那瓣粉色的八重樱,低下头来看花瓣在掌心舒展开来,这才发觉自己仰头太久了,颈椎有些酸痛。他活动活动发胀的脖子,微微偏过头——

樱花。零落的花喧哗的花绚烂的花。在数不尽的死亡后盛放的花,盛放在无数尸骸之上的花。以鲜血染就的花。以生命浇灌的花。残忍的花。然而他终究是舍不得将它揉碎。那花如此柔弱如此无辜,一阵风就足以将她撕碎。她不过是静静地见证着无数的死与新生,以自己作为久远记忆的载体,踏在无数她所无能为力的死亡上绽放罢了。

在割裂时空的警铃声中,斯雷因转身走向狱警。他珍重地将手中那朵樱花递给了一头雾水的狱警。

“扔了也好,埋了也好,留着也好。无论如何,请将她带出这个牢笼。”

 

谁都知道薇瑟女王是为着自己的私心才保住了斯雷因·特洛耶特的性命,为此在外交上薇瑟吃了大亏,在Aldnoah对地球的开放上不得不做出更大的让步。伊奈帆看着电视新闻里薇瑟女王和亲王出席活动的影像,艾瑟依拉姆笑得大方又得体,身边的库兰卡恩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温柔的深情。他们手牵着手,为薇瑟支援地球建造的Aldnoah二号炉剪彩。

“艾瑟依拉姆女王……似乎很幸福呢。”坐在旁边的雪感慨道,“这么年轻就结婚,能这么幸福真是太好了。”

伊奈帆看着电视,脑海里无端浮现出来她第一次看见鸟的时候的天真笑容。

“雪姐是真的觉得她幸福吗?”

“看上去确实是吧。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雪抱着怀里的零食,“只是女王的婚姻本来就没多少可供选择的余地,库兰卡恩亲王也许算不上一个坏选择。”

也许是这样吧。艾瑟依拉姆再自然不过地接受了不由得自己做主的人生,然而伊奈帆却清楚地记得,在自己昏迷过去之后,女孩仍然不忘将那个银发的少年托付给自己,托付给作为她的一部分的自己。最后的任性。他是她心里无论如何放不下的却又再也不属于她的过往,她的童年,她想要捧在手心的一颗水晶。

“斯雷因·特洛耶特……”

无意识地,伊奈帆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毫无意识地思考着在几个音节背后的,那个人的思绪。他怀疑自己是否明白这个人的所思所想。他所知道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停留在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些只言片语里——地球人。艾瑟依拉姆的童年玩伴。一名骑士,一位伯爵。搭乘着优美敏捷的塔尔西斯单枪匹马摧毁了三叉戟基地。最珍惜一个镶着蓝色水晶的银色护身符,以至于明明已经心如死灰,入狱的时候却死死将它握在手中,不肯将它交给狱警。

“好端端怎么想到他了?”雪皱起好看的眉毛。

“没什么。看到瑟拉姆小姐,突然想到而已。”

“他有什么好想的?你可别告诉我因为那位女王你就原谅了他打伤你的事情啊。”

“就是因为雪姐你这个态度我才不敢把他交给你监管呢。”伊奈帆微微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哎呀呀你小子居然为了他笑话我——”雪气鼓鼓地伸手捏住伊奈帆的脸用力往两边拽。

“雪姐,疼。”

“不疼我为什么要掐你!”雪故意摆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你为他花那么多心思,留着个不上不下一点用都没有的尴尬军衔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他,结果被人到处使唤,连那个家伙不吃饭这种小事都要拿来叫你解决,然后成天和一群大人打官腔——你今年十七岁!不是七十岁!能不能给我好好当个高中生!”

“我现在不就是高中生嘛。”伊奈帆提一提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看我还穿着校服。”

“我就搞不懂你了。”雪简直要被伊奈帆气倒,只得悻悻地松开伊奈帆的脸蛋,“真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在乎他呢?”

 

我在乎他?伊奈帆茫然地想。

他只是接过了项链,接过了艾瑟依拉姆那份无处安放的爱与珍重,却不知道应当安放在自己心里的何处。

 

年轻的狱警接过斯雷因递过来的樱花,有些茫然。然而他还是依言在换班的时候把花带出了监狱,平平整整地压在了一本书里。

他知道这名囚犯是谁。在电视里曾经模糊看到过的的相貌,听到过的声音,以及上级欲盖弥彰的封口令证明了一切。然而他还是对这个比他还年轻的高级战犯很好奇。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爱和恨都走在极限两端,倘若对现有的生活不心怀怨恨,也该彻底心如死灰。然而这个人却过分地平静了。他接纳了牢狱中单调的生活,不寻死觅活也不死气沉沉。银发的少年会对送饭的狱警说谢谢,在放风的时候会看着天空出神地微笑,会把很多时间用在阅读无聊的大部头上,认真地在每一次读完之后折起书页,折痕漂亮。

——他也闹过绝食,不过比起是想自杀,他更多的是纯粹的没有胃口,在对他强行进行葡萄糖输液的时候被动地吸收着维持细胞活动的化合物。斯雷因·特洛耶特唯一一次的情绪崩盘,是在负责监管他的界塚少尉来的那一次。他哭得声嘶力竭心如刀绞无法呼吸,然而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曾经浑浊得看不清色彩的眼忽然有了光。而界塚少尉安静地看了他三秒,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出去,在身后留下一片令人舒适的,让人哭泣的空间。

“谢谢。”斯雷因对他微微一笑,接过年轻狱警递过来的餐盘。

“不用谢。”年轻狱警条件反射地答道,思路没转过来就冒冒失失地问了出口:“界塚少尉有好一阵没来了吧?”

“嗯?似乎是呢。”

斯雷因露出了混杂着困惑的笑容。

“他是负责管理……这里的事情的吧。这么久没来,没关系吗?”

年轻狱警含混地说道。他不太想说斯雷因被管理。

“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呢。”斯雷因的唇角牵起小小的弧度,掩在银色发丝下的翡翠色眼瞳一瞬间荡起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涟漪,“不过反正现在我没什么问题,没必要来吧。”

在一句话的中间斯雷因有少许的犹疑,停顿显而易见,然而过会儿他只是温和而寂寞地笑了笑,也不像是对着年轻的狱警,却又不像是对着自己。

“听说界塚少尉回到学校了。”斯雷因说起来的时候非常安静,尽管如此,却还是显得有些突兀,“我要是闹出点事情来,他还得赶过来处理,多没意思。”

 

界塚少尉的军衔并不高,然而他的事迹倒是几乎人尽皆知。在他来探望斯雷因的时候年轻狱警曾经远远地看到过一眼这个传奇人物。界塚少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据说一直被戏称为面瘫,却无端端让人觉得他其实是个亲切的人。他话不多,却也会自言自语,能够对着不愿意说话周身散发敌意的特洛耶特伯爵的面一直一直说,极其有耐心地逼着斯雷因忍无可忍出声打断这出意义不明的独角戏。

界塚少尉只来了一次,然而就像施了魔法一样,斯雷因·特洛耶特不再绝食不再精神恍惚不再生无可恋。被严令要求“决不能让斯雷因·特洛耶特自杀”的监狱长总算从发际线大危机中解脱出来,也不敢轻视军衔不高的界塚少尉了,每周汇报工作的时候都恭恭敬敬。

 

年轻狱警说话没什么分寸。

“听上去你很关心他嘛。一开始天天闹绝食,精神萎靡,现在为了少尉的学业就安分了。”

“那我还能怎么办?”斯雷因愣了一愣,旋即哑然失笑,“为了让他不好过所以继续闹绝食?这样子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斯雷因漫不经心地捏着手里的勺子,在指间晃来晃去,节奏忽快忽慢,似乎是按着某一首歌的歌词一下下打着。

“我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这个必要折腾他。再说就算有仇,到现在还记着,也没有意义。”斯雷因停下晃动勺子的动作,握着勺子的手撑住半边脸,忽然笑了笑,“不要觉得我一个战犯说出‘和平’这样的字眼很奇怪。谁不想要和平啊,就算是那位因为在大战中立下种种功勋的界塚伊奈帆少尉,也会宁愿没有战争,没有成名,安安静静地过完平凡的一生的。好不容易他有了这个机会,我又何苦打破这份平静。”

“……你和界塚少尉关系很好?”

斯雷因有些惊奇地看着狱警——说错话了?正当狱警慌慌张张地想要圆过去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又露出了往常的那种,平静而普通的微笑。

“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吗?”

斯雷因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稍稍低下头。狱警觉得自己问倒他了,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有些小得意。看,没猜错吧。只要提到界塚少尉就会露出来的温柔笑容。只有界塚少尉能够温暖的冰冷心脏。安静地接受了寂寞,只为界塚少尉在那个安定的世界里平静地生活下去。这样的羁绊,又怎么能说不深厚,又怎么能说不深情。

 

当然是猜错了。斯雷因瞥见狱警不自觉露出来的得意笑容,自然看透了他心里的那一点乱七八糟的妄想。那片刻的沉默不过是因为他疑惑,疑惑自己怎么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他和界塚伊奈帆之间唯一的联系不过是那位女王,然而这关系并没有令他们本人之间产生牵连。一次合作,六次敌对,七次接触,真真正正的屈指可数。

斯雷因不动声色地牵起唇角,看见对面的狱警一头雾水的呆呆表情,忍不住笑意更深。他不再理睬狱警,只是自顾自的转过头去看向被铁窗划成几格的天空。

——他是不是,也和她说过那片天空的事情呢?斯雷因的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雪难得自告奋勇要做饭,把伊奈帆从厨房赶了出去。伊奈帆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只得长叹,穿过客厅走到阳台。摘除一只眼睛之后他的右眼有些怕光,幸而今天的天色并不是特别明亮,大块大块的云把太阳遮在后面,遮住蓝色的天空。伊奈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双如天色般澄澈透明的眼,还有那眼中曾经的浓重云雾——

斯雷因·特洛耶特。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西亚。界塚伊奈帆。一根链条,一根两端无法链接的链条。

对于界塚伊奈帆来说斯雷因·特洛耶特到底是什么?渐行渐远的如流星坠入无穷的函数曲线和绝不曲折的直线。天平两端不需要相等的砝码。蓝色的天空和蓝色的大海。他们相遇的意义究竟为何?伊奈帆只觉得自己茫然地捧着被传递过来的易碎水晶,在折射出的明亮灿烂里却只能看到一片透明。

在无意义中寻找意义是徒劳的。

 

“你们是命运的宿敌。”

听见年轻狱警还是板着面孔如此宣言斯雷因轻轻笑了。没错,在一定程度上也许他和界塚伊奈帆是能够互相理解的。珍重的少女,失去的少女,衷心祝福的少女。相似而不相同的情愫,走上同样末路的情愫。但是倘若要以此判定为宿命,那就太可笑了。交缠的命运里没有中间人。宿命应当是更加深切的羁绊,应当是更加不可挣脱的链条,应当是更加无可挽回的冲突和无可避免的调和。

刻意的思念是斧凿。

被引导的思绪会走上歧途。

自我催眠读作自欺欺人。梦终究要醒,天终究会黑。

 

而界塚伊奈帆深红色的眼中有一场盛大的落日,霞光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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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的风鼓了起来。投落在大地上的光影流动,太阳探出头来,将天空照得有些发白。伊奈帆不觉抬起手来稍稍遮住眼睛——

“奈君~~~~快来帮我处理一下这条鱼啦~~~~”

姐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伊奈帆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厨房走去,随手在身后拉上阳台的门,把蓝色的天空隔绝在外。

“我早就说了让我来的啦……”

 

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位公主的梦想吗?为了自己的欲望吗?伊奈帆猜不透,所以希望在战场上遇到他,在不容喘息的枪林弹雨中剥夺掉他所见到的未来让他和自己站到同一条起跑线上,这样才能触及他的灵魂。

然而,时过境迁。有很多一度重要的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意义。

更何况从最初就不曾重要过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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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义的事物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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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塚伊奈帆来的那一天,天色是从未有过的好。从那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无垠蓝天,不会再有这样洁白的云朵,也不会有仰望窗外的人了。

 

因为不会再有来访的少年了。



——Little Fantasies · True End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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