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x · Pure White
大坑预警，不填坑预警。双男主无差向。
小伙子们，咱们少谈恋爱多干正事好不好？（大雾
AZ原作衍生+伪PP设定
上回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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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Pure White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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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战争对军人心理状态的影响，至今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但是毋庸置疑，确实存在数不清的士兵，历尽千辛万苦从战场上生还，余生却要在更加漫长的苦痛中度过。杀戮、罪恶、鲜血、光荣，交织扭曲成的形状，一旦回到“普通”的世界就只能被命名为错误。越是那些曾经温柔的人，就越容易堕入这黑暗泥淖，挣扎着不断沉没，不断被染成漆黑。
下发测试结果当天界塚雪就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然后在担心她情况的军医来看望她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吼道“我好得很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吃药！”，把军医粗暴地推出房门之后砰地一声摔上门，门里传来咔哒一声清脆的锁门声。军医哑然看着门叹了口气，转身的时候看见界塚伊奈帆中尉正站在他身后，深绯色的眼瞳中满是“拿她没办法”的神色，勉强笑笑。军医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回一个笑容。
“界塚中尉……你看准尉这个样子……我是不是该请耶贺赖少尉来看看？”
“没关系，我去跟雪姐说。谢谢你的关心。”
“那么我先回去了。也请你多保重。”
军医最后看了伊奈帆一眼，深深鞠躬，转身离去。伊奈帆用力敲了敲门。他知道雪姐说不定正用被子蒙住头哭，得用点力气，不然她说不定听不见。
“雪姐？雪姐？开下门好吗？”
伊奈帆抬高了嗓门喊过第一遍，侧耳听屋内的反应。他等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抬手用力拍门。
“雪姐！是我！开门好吗？我……”
门突然开了，伊奈帆一掌拍空差点打到扑出来的雪的脸上。伊奈帆好不容易收住手，雪就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雪姐。”
伊奈帆回抱住姐姐，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抚摸她的长发。雪将他抱得那么紧，让他想到一段他似乎不该有的记忆，那时他才几个月大，月球的碎片从天际坠落将一切都吞噬在熊熊大火中，六岁的雪踉踉跄跄地抱着他跟着人流往避难所跑，小小的手臂围成一个牢牢的圈，不得要领却本能地知道就算再怎么辛苦也绝不能松开，一旦松开就会失去她唯一的宝物。
“……奈君！”
雪靠在伊奈帆怀中，终于疼痛地哭出了声。
界塚伊奈帆，中尉，犯罪系数161。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斯雷因一愣，哑然失声。他放下手里的勺子，直视眼前的年轻军官。
“虽然我在这里的日子是很无聊，你也没有必要每一次来都给我搞个大新闻。不觉得编一个谎话很伤脑细胞么。”
“所以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啊。”
“界塚伊奈帆你脑子是被那什么分析引擎搞坏了么。”
“大概吧。”
“……我刚才在跟你开玩笑。说真的，你的犯罪系数真有那么高？”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是我没有。我现在确实是潜在犯。”
斯雷因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有没有重新测试一次？”
“不止一次。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三。”
“……治疗的可能性呢？”
“据说犯罪系数超过120之后就被认为是不可逆的了。”
斯雷因不知道自己此刻看着伊奈帆的眼中究竟是带着怜悯还是带着悲哀。他想到伊奈帆曾经提及的温柔姐姐和可爱青梅，想到少年军官身上环绕的万丈光芒。他也不明白自己此时应当觉得快慰还是可笑。他一直觉得自己败给界塚伊奈帆败得理所应当。冷静，睿智，诚实，坚定，富有牺牲精神，他仿佛集一切高贵品质于一身，面对斯雷因·特洛耶特这样卑劣这样软弱的人，他理应取得最后的胜利。而现在，他发觉伊奈帆并非那般完美，不过也是个和他一样的渣滓，这让他感到一种恶质的愉悦，却又嘲笑起在他面前一败涂地的自己。
“……你会被强制退伍吗？”说不定这次会面就是最终告别。
“不会。”伊奈帆摇摇头，“军队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有不少都会引发强烈的犯罪冲动，或者对社会的安定造成影响。要是全部都强制退伍，军队里就没人了。相反，军队里严格的军纪能够管理住这些人。所以不会强制他们退伍的。”伊奈帆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况且根据瑟拉姆小姐临终前的遗言，你的一切事务都由我负责，开除我的军籍会很麻烦。以后还请继续关照了。”
“你啊……！”斯雷因恨恨地挖了一勺米饭。也亏得是界塚伊奈帆，说的话能气死人却又莫名地能让人安心。他捣着饭盒里的米饭，刚要吃一勺又停了手，“那我呢？要被处决吗？”
“不用。你的犯罪系数刚刚过200，还算安全。”
斯雷因自嘲地笑笑，将那勺米饭送进嘴里：“这才像我。”
“大家彼此彼此吧。”
“我还是很难相信。你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了？话到嘴边斯雷因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突然想到那个向来脾气最好的狱警，待人温和坦率，可是那天却那样崩溃那样歇斯底里。即使是他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是不是被查出来是潜在犯了呢？即使是他也有可能是潜在犯。更何况那是界塚伊奈帆，他的敌人。不被以他为核心的系统接纳也是理所应当的啊。
斯雷因看着伊奈帆。似乎在很久之前斯雷因还很抗拒伊奈帆带来的便当，随后扯了个“我一个人吃还要被你看着怪尴尬的”的理由想要搪塞过去，没想到伊奈帆竟然采取了过来陪他一起吃饭的解决方法，于是就演变成了两个人的定期聚餐，简直不可理喻。年轻的中尉轻车熟路地打开自己那一份饭盒吃起了午饭，咬到有些凉了的煎蛋卷的时候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斯雷因·特洛耶特毁了界塚伊奈帆，而界塚伊奈帆却恍若不觉，怡然自得，替罪魁祸首做饭，陪吃陪聊陪下棋，最大的忧虑是煎蛋卷凉了不好吃，而不是他成为了潜在犯之后成为二等公民前途灰暗。
“……‘我这样的人’？” 斯雷因迟迟没有说话，伊奈帆倒还记得话头，把嘴里的蛋卷吞下去之后问道。
“……”
斯雷因实在不想回答。别人就算了，他还没有心胸开阔到能够毫无芥蒂地当面承认他害了伊奈帆，心里微妙的存着一个不高不低的坎。明明能够直率地说出玩笑的话语，关心的话语，感谢的话语，却偏偏——
“说是这样说，成了潜在犯，以后一定不好过吧。时时受到监视、受到管制，即使想要退伍也不行……你就不生我的气？”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即使不能心无芥蒂地说，总是也能心怀芥蒂地说出口的。
“嘛。谁知道呢。”伊奈帆向第二只煎蛋卷发起进攻，认真的表情看上去像个幼儿园小孩。斯雷因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激伊奈帆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满心的芥蒂顿时没了存在的理由，可又显得自己好傻，“即使我不是潜在犯，现状也容不得我退伍，所以并没有多少区别——就现在这个局势。”
“你说那些仍然在地球上的火星骑士吗。”
“嗯。蕾穆丽娜女王陛下已经谈妥了，地球联合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能源来源，包括系统的运行所需要的大量能量，全部由Aldnoah提供；地球上的火星骑士全部交由地球联合军处理。”伊奈帆抿一抿唇，“战争要结束，还早着呢。”
斯雷因的勺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撞到饭盒边缘上。伊奈帆抬起头看着斯雷因。
“去吗？”
“什么？”
“上战场吗？”
“你说什么？”斯雷因差点以为自己刚才一时失神听错了。
“问你要不要上战场。”伊奈帆放下筷子，双臂交叠放在桌上，挺起脊背坐得端正，直视着面前银发少年那双因为吃惊而睁大的碧瞳，“我说过的，就算你是潜在犯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我一定会被派上战场，所以，你去不去？”
战场。
这个词语勾起了无数令人怀念令人痛苦的回忆，却又那么亲切。那不是他想要去的地方，却是属于他的地方。艾瑟依拉姆公主无法复苏的担忧，蕾穆丽娜公主的希冀，扎兹巴鲁姆伯爵的殷切期待，哈库莱特全身心的忠诚，还有他自己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却又必须去追求的幻梦，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能把这些全都抛诸脑后，只为了存活而穿梭于不可知的未来与现实，无需思考只需本能。那才是他最轻松的时刻。也许他生来就只属于战争，所以他终究会与艾瑟依拉姆背道而驰，他终究会败给祈愿着和平的世界命运。
他想要得到自由。建立在炮火，鲜血，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之上，残酷的自由。
可他哪来的这个权力。
斯雷因久久没有回答，翡翠色眼瞳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最终归于死寂。伊奈帆看着他，却只是又歪着脑袋想了一想。
“我觉得你应该会愿意去。”伊奈帆再次开口时嗓音沉静温柔，唇边笑意和暖如日光，“不管战场是怎样残酷的地方，那里毕竟是拥有天空的地方。”
“……天空是属于鸟儿的，而不是属于蝙蝠的。”
“明明都能飞，不要歧视蝙蝠。”然后伊奈帆出乎意料地伸手揉了揉斯雷因渐渐长得有些长了的银色发丝，“再说，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比较像海猫。”
“……这是哪里来的比喻。”伊奈帆这么突如其来地一揉，把斯雷因的思绪全都揉乱了，闹得他有点烦躁地伸手拍掉伊奈帆的爪子。
“因为Tharsis像海猫。”
“一点都不像好吗。”
“哦。”伊奈帆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热衷于叫绰号的人，“那么。”他重复一遍他已经问过好几遍的问题，没有一点不耐烦，充满期待地看着对面的人，“要和我一起上战场吗？”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句型，搭配这样的内容，总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斯雷因默默地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