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随便挖坟,我不介意

Another Story · There IS nothing as a replacement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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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我好饿!!太太们快投喂!!!不吃东西连大腿肉都没力气割了!(气绝身亡)

(我告诉你们我还有一天假【doge脸】)

(还有啊月君跟我说让我写奈君和库兰喝早茶聊特卿……快告诉我他们两个聊了什么!这种时候可不能像月君写的那样让斯雷因酱在手术室里开刀啊不然分分钟要离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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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通常是一日之中最令人愉快的时候。日向端着餐盘这么想着。他在平时常坐的座位上坐下,今天的菜单对他胃口。他抬起头扫视食堂一圈,看见了正排到窗口的雪城。他微微眯眼看清了雪城餐盘上的菜式——不出他所料的几样,雪城平时喜欢的菜式。雪城端着盘子四处张望,日向无可奈何又心情愉悦地朝她招了招手。

——雪城总算眼睛一亮。她绕开排队打饭的长长队伍,穿过几排桌椅走了过来。

“界塚老师?”

她径直从日向身边走过,在伊奈帆对面坐了下来。伊奈帆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余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旁边一时还没消化这个状况的日向,然后平静地又停在了雪城身上。

“嗯,是雪城啊。”

“正好问老师你几个问题。……”

 

不说日向,这桌上的两个人沐浴在几乎是全研究所同事惊疑的目光中,硬是旁若无人地边吃午饭边讨论研究上的问题,然后端着餐盘走向餐具回收处,还讨论着几个细节,肩并肩地走回了办公区——

之后沐浴在大家目光中——同情的目光中——的人,就变成了日向。

 

没有根据的猜测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形式变成现实。雪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赶超日向成为界塚教授第一脑残粉,每天中午到了饭点会去敲门盛情邀请界塚教授一块去吃午饭,界塚教授要是埋头工作就帮着他把事情做完,造成两个人都没吃饭的后果之后界塚教授意识到自家学生的顽固所在,此后再有类似情况都只能缴械投降。雪城蹭在伊奈帆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平日里三句话不离“界塚老师”,烦人的程度比起当初动辄以“界塚老师最强学生”自称的日向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在没见到界塚伊奈帆的时候,她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她会呆呆地站在窗边往外看着浅浅湛蓝的天空足足十分钟一动不动,看残缺的月亮在碎片的簇拥下升起来泛着苍白的颜色,看到眼睛酸涩,然后给自己滴一点眼药水,滴得不好,在脸上流成一片。

 

她循规蹈矩得就像任何一个暗恋男神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是展开猛烈的攻势、试图让男神习惯于身边自己的存在的女孩子,一举一动堪称教科书般的典范。旁人提起界塚伊奈帆的时候会眼眸一亮转过头去看声音的方向,路过的时候会恍若不经意地往门牌上写着“界塚”二字的办公室里投去一瞥,开组会的时候过分自然地坐到他旁边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周末做了小点心带到所里来,花一点小心机把卖相和味道最好的那一个留给导师,笑起来的时候翡翠色的眼眸通透明亮像是琉璃——

按照标准答案的行动,一步一步坚实的推行着所谓的“攻略大业”。典型得像把人心都要甜化的少女漫画女主角,典型得不走心。

 

直到二月七日,雪城凉将一条围巾恭恭敬敬递到界塚伊奈帆面前的时候,整个研究所终于炸了。

 

此前一周基本上只要见过雪城的人都知道她总是一边写代码一边在debug的时候忙里偷闲织围巾,关系好的女同事还作证说她为了毛线的配色和质地头痛了好几天,然后纠结于“我应该织平针斜针还是上下针”,拆了织织了拆试了好几次。有一次大家终于以为她要织完了,结果看见她果断地把她的成品放弃了拿了一卷毛线重新再来,理由竟然是“那只是个草稿,我发现织十二针有点窄,织十四针更好看”——

花了这么多心血的杰出作品,不管是谁怀着多么不甘的心情见到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展现出了雪城A+家政力的作品,在大家一半觉得“不可能吧”一半觉得“果然如此”的复杂感情中,交到了界塚伊奈帆手里。

 

雪城虽然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也只能默默咽一口唾沫,假装没看到别人的眼神,昂首挺胸走在走廊里。

她自己一开始其实有些犹豫,精致的小包裹放在桌子底下足有大半个早上。午前日向叫她帮忙搬文件给导师,她只觉得一懵,脑海里出现一行“逃不掉了”,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大有反悔的余地,把围巾一同拿了过去。之后就像做了一场大梦,她放下文件,一本正经地把围巾递过去,九十度鞠躬郑重地说“祝老师生日快乐”。界塚伊奈帆有大概一秒钟的愕然,然后非常冷静地接过了围巾,以他那一贯淡然的语气说了句“谢谢”。

全过程其实并没有妄想的空间。然而妄想之所以是妄想,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事实基础只需要想就可以了。当众人看见从界塚伊奈帆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意气风发”的雪城凉和“呆若木鸡”的日向行成外加下午下班的时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包裹的界塚伊奈帆的时候,他们觉得此前的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释,新的问题又滚滚而来了。

“雪城果然和界塚……谁之前说不是的啊。”

“界塚还是第一次收别人的东西吧。”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敢给界塚君送东西吧。”

“上次那谁不是说雪城和日向的吗?”

“嘛,不是说日向坏话,可是日向和界塚,放在一起的话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该选哪个吧。”

 

雪城想,是啊是啊我知道啦。

 

“围巾织的很好看。”第二天开完组会之后伊奈帆对雪城说,“谢谢。”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围着来上班。雪城松了一口气。

“承蒙老师平时照顾了。等会我把拟好的实验方案拿过来给老师您检查一下。”

“好。”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放在日向耳朵里听起来简直令人难以容忍。

 

“那个,行成。”雪城盯着屏幕皱起眉来,伸出手把打印好的实验数据递给日向,“我觉得昨天第四次实验的数据好像哪里不对啊,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你去问界塚老师嘛。”

如预料地白了自己一眼,如预料的台词,却没有如预料那样口是心非地接过雪城递过去的数据。雪城愣了愣。

“我是觉得你能看出来问题在哪才问你啊。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过去找老师啊。”

“你就把我当成便利的搜索引擎来用吗?除了问问题以外就丢到一边毫无作用?”

“什么啊我哪有这么说。”雪城觉得日向今天好像吃了一整桶火药手里还拿着打火机,不由得迟疑片刻,心里斟酌着怎么说话才能把他的火气降下来,“是觉得你厉害才会来请教你的啊,又不是说……”

又不是说和你说话就是为了请教你问题。雪城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但是那少少的迟疑日向没有漏掉。

“蠢成这样。”日向一把从她手里抽过那一叠实验数据,纸张从她脸前划过差点戳进她的眼睛。日向看着那双有些惊讶却依旧澄澈着直视着他甚至眨都没眨一下的碧色眼瞳,刚才那股气一下子就泄了下去,可是虎口处一丝锋利的疼痛又提醒了他什么。不是方才毫无理由的暴怒,语气里却是让雪城害怕的冰冷。

“你不如去死了算了。”

 

“日向。”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导师。即使是在他们工作一团糟打碎贵重的仪器的时候,界塚老师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不悦甚至冰冷的表情。雪城打了个寒战。对上导师目光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什么,伊奈帆眼中那浓重得几乎要让她窒息的伤痛和悲哀紧紧缠绕在她的心脏上让她一刹那几乎想要蜷起身子来抵御那疼痛,身体却像是被锁链所困,半分动弹不得。

“不要把死字挂在嘴上。”

界塚伊奈帆的声音根本不是平时那种淡然,像一把冰刀刺进胸口。深红色的眼瞳几如无机质的玻璃不带一丝温和,明明是普通的眼眸,右眼里的光芒甚至比那严格来说只是一架摄影机的左眼还要冷漠。雪城徒劳地张张嘴想帮日向分辨点什么,嗓子却干涩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界塚伊奈帆没有再说什么。他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雪城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在什么都没有的灰色世界里,地平线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是雪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那结界中的世界。

 

失态了。

界塚伊奈帆一出门就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不说脸上青红交替一句话都没答上来的日向,就连雪城——本来她还不是挨骂的那个——都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估计明天开始他们就又要回到刚开始跟着他读博的时候那种战战兢兢的状态了。他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尽管如此,他不后悔这么做。有些话一定要重重地去说,不然他们连这话语背后深重伤痛的万分之一都感受不到。即使年龄没有太大的差距,和他比起来他们不过是孩子。战争令人飞速成长,而死亡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即使是流沙亦能留在掌心,伊奈帆却拿如水的生命无可奈何。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想要留住的生命在眼前转瞬即逝,只留下记忆的残片如碎玻璃,偏偏自己却珍重地捧着它们,收纳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任血流成河也不愿意放手。


你看,你的离去伤害了我,还伤害了他们 。

你真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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