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随便挖坟,我不介意

Scattered Pieces · Zwei

迟到的AZ完结一周年贺……

因为抽签抽到了Z而Z开头的单词奇少无比……写个zoo什么的感觉好有恶意啊(笑)于是最后就变成了德语单词哈哈哈哈哈……然后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写清楚自己想写的东西没(orz语死早没救了),写的时间长了总觉得这个CP的写法有点定型,将来除了不负责任OOC以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碰不了原作向了……

总之就是这样吧。


(官方你敢不敢出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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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ttered Pieces · Zwei

 「两个真相,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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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斯雷因·特洛耶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得让我吃惊——当然我知道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养父的爵位,但是他比我的想象还要年轻。他看上去分明是个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即使他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在日光灯下几乎全然是银色,即使他周身散发着的气息仿佛玫瑰开过了最艳丽的季节即将安静地凋零腐败,即使他所经历的风霜使得那双翡翠色眸子里的光芒黯淡微缈,时间依旧公平公正地使他保留着符合他年龄应有的容颜。斯雷因·特洛耶特的身上依旧有着年轻人独有的气质,那种依然有着漫长生命可供使用挥霍或是浪费的优越气质——哪怕他剩余的年岁只能用于日复一日的在铁窗之中钻研墙壁上的裂缝。

说实话,即使如此我也并没有别的感慨。我是一名历史学家,被赋予了为历史梳妆打扮的任务。即使作为第二次行星间战争的亲历者,我也不可能全然了解战争的每一个细节。我知道我所见过的战场,那是战争最靠近平民的触角,但我对战火硝烟背后遮蔽的执棋者却不敢说懂得比任何一个普通人多。在这个残破的世界里,人们需要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的罪人,需要一副可供后人瞻仰指摘的画作。画家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审判的结果,要让每一个后来者都心悦诚服找不出破绽,可是画家本人却心知肚明那十字架下的柴堆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点燃,否则他此时此刻就不会见到他的模特。

战争结束已有一年。我来到这座监狱是为了得到真相,将它天衣无缝地和政府的宣言衔接,写进历史教科书中。见到斯雷因·特洛耶特的那一刻我几乎无计可施,脑子已经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暗杀皇女事件的主谋当时也许只有十五六岁这个“事实”到底能不能被人接受。斯雷因·特洛耶特坐在桌子的对面,双手被铐着放在腿上被桌面遮挡,抬起头朝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领路的界塚伊奈帆少尉向我示意可以坐在斯雷因·特洛耶特的对面,然后在我坐下之后自己坐到桌子的另一侧,隔在我和他中间。这位声名远扬的军官看上去比斯雷因·特洛耶特还要年轻,却和他一样过分地成熟安静,深蓝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让人觉得不合适。

“这位是我之前向你提过的,受联合政府委托编纂第二次行星间战争史课本的日向行成教授。”界塚少尉开口向斯雷因·特洛耶特介绍我,然后转向我,“日向教授,这就是斯雷因·特洛耶特。”

“幸会。”斯雷因·特洛耶特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富有生气,尽管那生气只是相对于绝对的死气沉沉而言的。我知道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淡漠是真实的。他朝我微微一笑,笑意明确,却令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您的目的,也会毫无保留地配合您。请问您想要知道的,是哪一个真相?”

 

斯雷因·特洛耶特就像他承诺的那样配合。他事无巨细地讲述着他见到的历史和他创造的事件,从2014年的皇女暗杀事件开始,到2015年他获得爵士称号成为一名火星骑士,结束于2016年他下令炸毁整个月面基地,最终接受审判。斯雷因·特洛耶特出生于1998年1月11日,他轻描淡写地说在薇瑟的2009年的新闻中也许能够查到“不明飞行物坠落皇宫”的记载,那就是他抵达薇瑟的日期。在他形成世界观的重要年龄阶段里他活在薇瑟,他仰慕着薇瑟新人类的光辉,于是自己接受了薇瑟的身份,决心为了薇瑟的荣光献上自己丰饶的母星,背着所有人策划了举世震惊的薇瑟第一皇女暗杀事件。当时尚且作为下级仆从的他虽不能调兵遣将,却能在传达指示的时候动些手脚,让火星骑士安插在地球的间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所用——

“胡说些什么呢,还那么多细节,说得好像真的一样。”界塚少尉忍不住笑出声,打断了斯雷因·特洛耶特的讲述,“日向教授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才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界塚少尉很少笑。无论是听别人描述还是在我自己之前和他交往的过程中,他脸上的表情常常都是淡淡的,即使笑,也是非常非常浅的一点,刚刚好能让人看出来。他忽然笑出来的样子出乎意料的明朗,深绯色的右眼透亮透亮,像是深冬季节某个晴朗午后的和暖日光。

“我这不是帮助日向教授减少工作量嘛。”斯雷因·特洛耶特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翡翠色的眼微微眯着,乍看慵懒,隐约有一丝锐利狡黠的光,凉凉地瞟着界塚少尉。

“要做判断的人不是你。”界塚少尉淡漠地抬眸,稍稍侧过脸用仅剩的一只眼看住斯雷因·特洛耶特。

 

仇恨会逐渐失去力量,人到底不能感同身受。时间将尖锐锋利的真相磨成一把钝刀,锉去锋芒,再也伤害不到任何人。即使一遍又一遍地重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新生儿毕竟再也感觉不到当初的痛。历史沉重,却无关痛痒,所以人类才能够得知当初何等不堪的内幕与真相。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对历史盖棺定论,然而杂乱无章的湍流终将汇成方向唯一的洪流,亘古至今,只有永恒的时间最为公正。

——我将封印真实,然后写下谎言,让历史在沉默之中等待判决。

 

“有时候真相听上去才反而像是胡说。”斯雷因·特洛耶特忽然笑了,“比如忠臣扎兹巴鲁姆才是谋害女王的犯人,比如艾瑟依拉姆女王的反复无常是因为她被人用光学迷彩伪装,又比如,穷凶恶极野心勃勃意图谋反的战犯斯雷因·特洛耶特竟然那么敬爱他一心想要谋害的女王,他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为了实现她的愿望。”

我不知道我是否在脸上表露出了震惊,但我确实看到斯雷因·特洛耶特和界塚少尉都微微笑了。

“你看,所以我才稍微改造了一下。”斯雷因·特洛耶特不再看我,撑住下巴扭过头看着界塚少尉,“我可不希望自己在历史中被记载成这样的角色:‘疯狂迷恋着女王以至于神智失常不择手段、最后连女王本人都无法控制的疯子’,这对女王的名声多不好。”

“你后悔吗?”界塚少尉淡淡地问,“为了艾瑟依拉姆女王做这些,最后落到这步田地。”

“我不后悔。”

斯雷因·特洛耶特说得笃定。

“如果回到那个时候,知道了这个结局,我也许会选择别的方式来实现公主殿下的愿望。但是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结局,对当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后悔过。每一次的决定我都知道自己将背负什么,一旦失败了会失去什么。最终得到这样的结局是必然的结果,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我不后悔,并且将来也不会后悔。”

一直注视着彼此的两人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答案不对——不,不是说斯雷因·特洛耶特隐瞒了什么。他出奇地坦诚,毫无保留地、简明扼要地、条理清楚地给出了一个真实的的答案,正确无误得堪称完美。因为过分地完美所以让我发觉从界塚少尉的提问开始这就是个出卷人和答卷人串通好了的表演——不,我仍然不认为斯雷因·特洛耶特说的是谎话。他不过是和界塚少尉来了一次默契的配合,将我所需要的答案以最好的方式呈现。

他们两个看着我的目光是一样的,意味深长沉静深邃。在异色的眼瞳里蕴着同样的光。

 




 

我原来就听说过界塚少尉来探监的时候相当随意。整栋秘密监狱里只有这一个囚犯,身份又特殊,管理上比其它监狱松散些也是可以想象的。我起初几次来访的时候,他们看上去过分地严肃正经以至于甚至让我觉得拘谨做作;时间长了渐渐熟悉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拘束,底子里漫不经心的模样暴露出来。界塚少尉会堂而皇之地带来手制料理,和特洛耶特一起吃饭顺带办公;有的时候还有点心,界塚少尉手巧得不得了,即使再怎么忙都不忘在点心上加上点缀花样,精致得毫不逊色于专业的糕点师傅——这种时候也唯有特洛耶特,会满不在乎地笑话“因为他不想露怯,所以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做不用点缀的那几种啊”。

界塚少尉和特洛耶特常常在一起下西洋棋,我观摩过几次。我一直听说界塚少尉是个多么了不得的天才少年一样的人物,他的棋艺自然不差,出乎我意料的是两个人势均力敌。我曾经见到过在等着还在会面室外向狱警交代工作的界塚少尉的时候,特洛耶特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复刻某一场经典的棋局。特殊监狱里管理虽不严格,但在防止囚犯自杀这一点上不敢有分毫怠慢,西洋棋的棋子因为坚硬也被算作了危险物品,所以特洛耶特排遣时间的方法就只剩下在脑海中琢磨棋局。

“一开始他还给我拿过书。”偶尔聊起来的时候特洛耶特说,“后来我不小心被书页划伤了,他突然才想起来说纸张属于锋利的危险品,为了防止犯人自杀或伤人,又把书收了回去。”

他说完,不轻不重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辨不明里面的意思是不悦还是嘲笑。界塚少尉正好推门进来,听见了他这么一句。

“你对平板电脑有什么不满吗。”界塚少尉手里端着棋盘。每次下棋之前都是界塚少尉去拿棋盘,“只要能看书就可以了吧。”

“这玩意儿这么硬,杀伤力也很大的。”

“它很贵。”界塚少尉皱了皱眉。

“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说着特洛耶特猛地抓起手边的平板就往界塚少尉头上招呼过去。我大吃一惊,界塚少尉倒是敏捷,一手放下棋盘一手抓住特洛耶特的手腕,身子往后一闪。他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接近面无表情地看着特洛耶特,眉心稍稍皱起。特洛耶特挑挑眉,敛去眼中一丝浅得不能再浅的杀意,在界塚少尉松开他的手之后慢慢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唇角挑起一抹不怎么真诚的笑。

“让您见笑了。”界塚少尉淡淡地对我说,从容地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双方一时之间都没有要下棋的意思,稍稍歪着头看着和自己成九十度角的人,沉默不语。空气里没有紧张的气氛,他们在我的观察下互相凝视着,眼神深邃清冷,呼吸缓慢绵长,仿佛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穿透心之壁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看得通透。我却觉得自己仿佛再次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戏,两名演员完美地做出了规定的动作和表情,却不曾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些许本心,从玻璃的面具下透出来遮掩不住。我是唯一的观众,看着这场别有用心却谈不上精心排演的演出,徒留困惑。

 

作为历史学家,不仅要了解真实的史实,也要对各种野史有所耳闻,即使是空穴来风也必然有迹可循——虽然大多是一厢情愿的断章取义罢了。在正式的机密文件上写着艾瑟依拉姆女王陛下的旨意,由界塚伊奈帆少尉负责管理斯雷因·特洛耶特;只是在军部出入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听到些知道这件事的人议论,说其实是界塚伊奈帆少尉过去曾和斯雷因·特洛耶特有所纠缠,自告奋勇申请成为他的管理人,艾瑟依拉姆女王不过是替他打了个掩护。他们怀着恶意笑称这是宿命的孽缘,捏造他们之间所谓“见不得人”的轶事私下流传,从不忌讳这样的笑话总有一天会落到当事人耳中。

“这么说也不算错,确实是他主动申请。”特洛耶特拈着刚被他吃掉的一枚黑色棋子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稍稍眯起狭长的眼看着面前正举棋不定的界塚少尉,勾一勾唇角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打了这么久,整个地球联合军也就他界塚伊奈帆能制住我,不让他来还能让谁来。他只不过是自己提了出来,免得他们脸上挂不住而已。”

“多谢夸奖。”界塚少尉淡淡地回答。

“然后现在连他都制不住我了。”指间的棋子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清脆地响,“比如说,这局他会输。”

我看向桌上的棋局。界塚少尉沉吟良久,挪动一个骑士。特洛耶特露出一个“如我所料”的狡黠笑容,拿起皇后打倒那只黑色骑士,落在国王面前:“Checkmate.”

“……”

界塚少尉并不是第一次输,我本以为以他的性格早就该将胜败输赢看得淡若无物,眉宇间还是有些孩子气的不愉快。界塚少尉动手收拾棋盘,倾身伸手从特洛耶特手里把他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棋子抽出来,特洛耶特两手空空,于是托住脸颊看着界塚少尉,北欧人的皮肤在雪白的日光灯下更加显得白皙,手腕的骨节透出淡淡的青色。界塚少尉起初专注于手里收拾棋盘的动作,收着收着停了下来。

“好好吃饭。”他这次是真的有些不悦,“别搞得自己瘦骨嶙峋,好像我虐囚一样。”

“我吃不吃是我的自由。”特洛耶特说着的时候带着点令人辩驳不能的得意,“再说有日向教授给你作证,你怕什么。”

界塚少尉探过身子,握住特洛耶特的一只并不十分显得瘦削的手腕,手指恰好扣成一个环,眼瞳里的深绯色温暖深沉。

“事实是不会因为证明而发生变化的。”

 




 

“……火星主战派内部也起过内讧。马利尔尚伯爵对于地球出身继承爵位、掌管月面基地的我非常不满,曾经向我发起决斗。虽然皇室作为封建君主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这一权力在雷列加利亚皇帝病重、艾瑟依拉姆公主尚且年轻的前提下并未得到充分的尊重。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忤逆皇族的事情时有发生。”斯雷因·特洛耶特条理分明地讲述着,嘲讽地笑笑,“比如说我,简直是大逆不道。”

“请不要再开玩笑。”我已经习惯了特洛耶特偶尔会特别入戏地扮演他对外应该扮演的角色、忘了他曾经承诺要说真话的事情。他时不时会在确有其事的史实中毫无违和地插入他作为暗杀者、野心家的身份,让我想要无可奈何却只能板起脸:“您装得一点都不像哦。”

“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这一个我,不是吗?”特洛耶特懒洋洋地说,“我至今都不明白地球联合到底为什么请日向教授您来找我核实史实。应该隐瞒的东西就应该永永远远地隐瞒下去,再做调查的话,你只会发现当年意图暗杀皇女的罪犯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她的敬爱,这对你、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毫无意义,对我更是灾难。这种藏不住的感情好不容易得到封印,我已经成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我变成原来的样子。”

“现在还有很多没有失散的资料,贸然将修改的内容写进历史课本说不定会被人发现其中的矛盾。”我不紧不慢地解释,“对于未来,真相总有一天要见天日,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至少要让最为真实的真相保存下去。”

“但是这真相——”

“你现在还执着于瑟拉姆小姐吗。”界塚少尉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打断了特洛耶特。

“……关你什么事。”

特洛耶特愣了一秒,少有地没有当即反驳过去。他垂下眼帘看着桌面,方才口若悬河的囚犯一下子失去了声音。他似乎是要笑,眼底的湖水色是陌生而自然的温柔。

“你应该很清楚吧。”良久之后他如此回答。

“我要听你自己说。不然就毫无意义了。”界塚少尉不容退让地追问,“你还是原来的你吗?原来那个,那样爱着瑟拉姆小姐的斯雷因·特洛耶特。”

囚犯抬眼看着军官,真切地笑了出来。

“那个斯雷因·特洛耶特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手上。现在在你面前的,早就已经是另一个斯雷因·特洛耶特了。”

 

 

 

“你们恨过彼此吗?”

听见我唐突的问题他们讶异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知道这么问很不礼貌,但我确实想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我想,如果现在不问的话,就得不到真正的回答了。

 

界塚伊奈帆少尉微微笑了。

“他是我的敌人。”

斯雷因·特洛耶特也微微笑了。

“他是我的敌人。”

 

 

 

你们两个年轻人哟。

我说过,时间是最为无情的洪水,操纵历史的人也会成为历史被水冲去,被掩埋的真相总有一天要重见天日,更何况有些事情永远都遮掩不住。比如刻骨铭心的杀意,比如被深深吸引的好奇,比如被深深吸引着被刻骨铭心着的爱。谎言中必然有互斥矛盾,真相才会完美无缺,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隐瞒遮掩都有迹可循。

——而爱意,又是那么难以隐藏难以假装的感情。

人只要活着就或多或少会泄露本心,而你们都不是优秀的演员,无论是捏造两个真相,还是塑造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都那么拙劣。更何况在这一方牢固的钢筋混凝土的牢笼里本就没有需要表演的必要。而你们也曾做出承诺不会说谎。

他说原来的斯雷因·特洛耶特已经死了。他说他死在了界塚伊奈帆的手上。于是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书写第二个真实,书写第二个斯雷因·特洛耶特,因为不管我如何记述,事实都不会因此发生变化。我也许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的真相、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爱的旁人,但我的任务并不是将它们全部记载下来。那是属于界塚伊奈帆和斯雷因·特洛耶特两人的幕后,由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真相构建的狭小世界,不需要对别人负责的多余历史,不需要伪装成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另一个人。

 




 

我将向世界披露第二个真相,然后在缄默之中,见证第二个斯雷因·特洛耶特在他仅存的真实世界里,永垂不朽。

 

 



 

——Scattered Pieces · Zwei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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